原创马骐大秦交通收录于话题#品读34个#李安电影1个#中国美食1个
《饮食男女》
EatDrinkManWoman
该片于年8月3日在美国上映。影片获得了第7届台北电影奖优秀作品奖，第39届亚太电影展最佳作品、最佳剪辑奖，第77届大卫格里菲斯奖最佳外语片奖，名列年台湾十佳华语片第一名。年，该片获得第67届奥斯卡金像奖中包括最佳外语片在内的3项提名。
（本文原载于《陕西交通报》年3月22日4版，原标题为《饭桌上的中国式家庭哲学——漫谈李安电影饮食男女》）
年夏天，我钻遍了小寨的录像厅，看周润发、周星驰。校园情圣们扎根在樱花小径的石桌旁，一边读书、一边读人。朦胧诗人们啸聚在草坪上痛饮，喝高了唱《无地自容》《海阔天空》。没有互联网的时光里，人们精力充沛、快乐简单，没人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。
一年后，互联网来了、VCD火了，方才惊觉自己浪费了一个怎样的：《肖申克的救赎》、《阿甘正传》、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……某瓣9分以上的电影扎堆出世在那个“电影奇迹年”！前年，我准备写一篇观影总结时，才发现李安的《饮食男女》险成遗珠。“光盘行动”后我心生窃喜：碗底留了一块肉！
上世纪90年代初，“亚洲四小龙”经济腾飞，因为有侯孝贤、杨德昌，中国台湾更因文化繁荣而一枝独秀。李安人如其名，虽以《推手》推动开局、《喜宴》喜捧金熊，但还是一脸安静谦和的微笑、一丝不苟的发型、一门心思地探索着中西文化碰撞。在美国学院派电影圈蛰伏多年后，年的李安却取道中国菜品、中国家庭，拍出了《饮食男女》。
侯孝贤爱用很闷的镜头，杨德昌爱讲很长的故事。而提及《饮食男女》，影迷对那段“影史最精彩开头”津津乐道：厨房里，朱师傅行云流水一通操作，捉鸡杀鱼优雅娴熟，炸熘烹煎信手拈来，更别说那隔着屏幕都能闻其香、品其味的鲁川粤苏南北大菜。没有“舌尖”的煽情旁白、精妙微距，剪辑师李安，仅用了2分钟细腻明快的分镜，便勾起观众“舔屏”的欲望！
老朱是中国台湾硕果仅存的烹饪大师。味觉的退化，让他的“老年危机”初见端倪，但他对味道的讲究，成为一种更深的执念。中年丧妻后，半隐于家，拉扯大了三个女儿。他每天亲自操刀的晚宴，是全家联络情感、宣布大事的重要仪式。随着饭菜的变味，家人关系也渐渐疏离。每一场家宴就走掉一个女儿，为何老朱还要乐此不疲地做下去？
子曰“饮食男女，人之大欲”。“民以食为天”的中国人，天大的事，都与吃有关。婚丧嫁娶自不必说，“鸿门宴”“杯酒释兵权”“煮酒论英雄”，就连成王败寇、天下大势，都在杯箸觥筹间流转。除夕之夜，处处万人空巷，家家围炉把酒，奔波劳顿的中国人，把“家和万事兴”当成了信仰。所以“一起吃饭”，是中国式社交的催化剂，更是中国式家庭的调和剂。
“饮食”是生活，“男女”便是情感。朱家三位女儿。家珍、家倩、家宁，个个貌美如花，但个个花中带刺。家珍不“珍”，用虚构的悲情故事，把自己禁锢在基督的世界里。家宁不“宁”，这位情窦初开的小妹“截胡”了好友的男友。家倩不“倩”，这位最聪明、最美丽、最受宠爱的二女儿，意识西化、行事强悍，第一个要单飞，最令老爷子闹心。
这样的人物关系设定，放置在欧美电影里，必然是硝烟四起后的人性回归；走进日本电影，必然是各种狗血后的一地鸡毛。然而，这个故事发生在中国。中国人特有的求同存异、静观其变的相处之道，忍辱负重、相濡以沫的家庭伦理，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重构和谐之力。
电影开头，朱家墙上老朱亡妻的遗照，竟然直接使用了家倩扮演者吴倩莲的形象，甚至懒得PS。初看有些草率，实则浸透着李安式的幽默和深意。女强人家倩，才是力挽家变狂澜的主导。在目睹老父求医、经历购房被骗、温叔叔病逝的三重变故中，家倩前后三次下厨，为往事写下终章，也为自己观念转变埋下伏笔。
治大国如烹小鲜，这一烹，家倩方才明白老父亲不让自己进厨房的良苦用心，方才惊觉西式价值观与自己骨子里的初心格格不入，方才感触到行将老去的父亲，对于家庭和自己，割舍不开的情愫羁绊。
于是，她毅然放弃了升职出国的机会，开明大度地当起了家宁孩子的二姨。她戳破了家珍的情感泡影，令家珍浴火重生地投入爱情狂潮。而家倩本人，替所有人、包括老朱卸下道德枷锁之后，最想单飞的人，却成为坚守老宅的最后一人。空旷的老宅里，家倩用源于父亲、类于母亲的厨艺，唤醒了老朱消失已久的味觉，这一幕令人泪目！
李安和侯孝贤、杨德昌一样，都善于用波澜不惊的叙事，打造暗流涌动、富有人性张力的电影。
郎雄是李安的御用主角，他纯熟自然的演技，打造了影史上经典父亲形象。“三部曲”都有的一个最大悬念，就是看郎雄片尾的神级反转！《推手》里，老爷子太极神功附体。《喜宴》里，老爷子开挂般狂飙英语。而《饮食男女》里的雷，简直是核爆级的：朱师傅的再婚对象，竟然是三姐妹的儿时伙伴、女神张艾嘉扮演的锦荣！令痴缠老爷子的锦荣之母轰然倒地，令朱家女儿们措手不及。
其实，老朱在“最精彩开头”中电话指导某人烧鱼的情节，以及他在给锦荣女儿做便当时、宣布再婚的家宴里，味觉“回光返照”的细节，早已把导火索埋得明明白白，也令观众把智商税交得心服口服：“我们又一次被老爷子卖了，还帮他着数钱！”。
电影里，老朱再婚、锦荣怀孕，才是《饮食男女》的点题之笔，李安再次阐释了导演对中西文化碰撞的理想结果：不忘初心、方得始终。最终，还是在海纳百川、兼容并蓄的中国式文化和伦理这场碰撞中宣告胜利！多么希望，这种结果会成一个定势，为当今国际纷争中应验！
写到这里，你喜欢我这篇杂谈吗？如果喜欢，我请你吃饭！如果不喜欢，我请你吃饭！
（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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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马骐，七十年代生人，毕业于西安公路学院。现任陕西交控集团有限公司运营管理宝鸡分公司工会干部、宝鸡分公司“关山春雨”职工文化工作室主创人员。业余时间立足行业一线，创作大量诗歌、散文、剧本、小说等交通文化作品，在省内、行业媒体发表作品十余万字。
原标题：《饮，食，男，女，人之大欲》